点击右上角微信好友
朋友圈
请使用浏览器分享功能进行分享
吉狄马加(前右一)在颁奖典礼现场
吉狄马加获颁“彝族桂冠诗人”称号
“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在凉山布拖举行
7月23日,由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凉山州文联、凉山州彝学会主办,中共布拖县委、布拖县人民政府承办,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布拖县教育体育和科学技术局协办的“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在凉山布拖举行。在此次活动中,诗人吉狄马加获颁“彝族桂冠诗人”称号。
诗人、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吉狄马加,中国民族学会副会长、云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杨正权,诗歌评论家、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吴思敬,诗人、诗歌评论家、北京大学大教授臧棣,诗歌评论家、南开大学教授罗振亚,诗歌评论家、上海大学教授何言宏,诗歌评论家、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傅元峰,诗人、儿童文学作家蓝蓝,文化学者、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陈国光,诗歌评论家、三峡大学教授刘波,诗人、诗歌评论家、《中国诗人》执行主编李犁,诗人、出版人、初岸文学总编辑雷格,诗人毛子,彝族文化学者、诗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普驰达岭,诗人、诗评家、中国现代诗歌研究院副院长舒洁,诗人、先锋派诗歌代表人物梁晓明,文化学者、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陈国光等三十余位诗人、评论家、学者参加“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对吉狄马加的诗歌创作与火崇拜的古老传统及其精神源流等议题进行广泛而深入的学术研讨。当晚,与会专家到布拖县火把广场欣赏贾巴阿叁专场演唱会。著名彝族歌手贾巴阿叁,现场表演了以吉狄马加诗歌为歌词创作的具有独特彝族艺术风格的歌曲和古老的彝族歌谣。
布拖是阿都方言区域的核心地带,也是火把文化和火把节的发源地,一年一度被誉为“东方狂欢节”的火把节于今年彝族新年如期而至。为了深入挖掘火文化的历史价值和丰富内涵,多角度的研究火崇拜的古老传统及其精神源流,探讨火文化与现代彝族文化的新重构,特别是火文化与现代性的关系。火把节期间,以当代彝族最具代表性并被誉为“火的诗人”的吉狄马加为例,举行“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就其诗歌中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进行全方位的学术讨论,并对涉及多方面有关火文化的诸多议题进行相应的学术成果研究。
中国民族学会副会长、云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杨正权作为作为彝族学者对火神崇拜与人类文明进步的演进有着持续而深入的研究,尤其对彝族火文化崇拜有着明显的研究优势:“火伴随着彝族社会历史发展的始终,也伴随着彝族人生命的全过程。火在彝族社会历史进程中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彝族人用火创造了辉煌灿烂的文明。彝族人认为火是万事万物的起源,火能征服一切,火能战胜敌人、火能驱除害虫、火能降妖避邪。彝族人把火当作一种精神图腾,一种文明的象征来供奉和崇拜。彝族是火一样的民族,火是彝族人征服自然、战胜自然的武器。彝族人对火的感情十分特殊,有‘生在火堆旁,死在火堆上’的谚语。”
诗歌评论家、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吴思敬表示,“吉狄马加以他的浓烈的彝家血液,以他的开放的世界眼光,以他的锐敏的语言感受力,创建了一座独特的彝人的诗国。彝族是我国文化历史最悠久的民族之一,彝族的原生文化,彝族的创世神话和古老的民歌,渗透在吉狄马加的血液之中。他的民族认同和自豪感通过诗歌传递出来。面对世界,他高声宣称:‘我—是—彝—人’(《自画像》),‘如果没有大凉山和我的民族,/就不会有我这个诗人’(《致自己》)。这种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和自豪感,融汇到着古老神话般的旋律中,凸显了神灵般的气息,贯穿在吉狄马加的全部诗作中,成为他诗意的绵绵不绝的源泉”。
吉狄马加(中)在颁奖典礼现场
诗人、诗歌评论家、北京大学大教授臧棣最近正在对诗人吉狄马加《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进行了系统研究,他发现:“马加以罕见的坦率呈现了一种诗歌的目光:直面。即面对现实的残酷,绝不逃避,而是直接面对;哪怕这种直面会对诗人的生命情绪造成严重的阴影。在马加看来,没有这种起码的道德勇气,那么也就不可能找到更切实的解决办法。这里,诗歌情绪中透露出的些许“迷惘”,恰恰表明了一种独特的真诚品质。诗人并没有粉饰存在的残酷,诗人的‘迷惘’反而揭示出现今的人类生存的复杂性:在绝望和希望之间。”
诗歌评论家、南开大学教授罗振亚在研究中提出:“吉狄马加的独特之处在于,应和忧郁多思的彝人心性和粗犷幽茫得有些神秘的彝地生态,建构了一个充满自然、地域、族群文化气息的意象系统。”
诗歌评论家、上海大学教授何言宏认为,“吉狄马加是一位形成了自己的诗歌文化的杰出诗人。……吉狄马加关于火的诗篇,自然继承和体现了彝人的火崇拜文化,但我以为,“内在的热力”,才是马加对彝族文化——特别是其中火文化的更具根本性的继承。实际上,火的热烈、火的激情,正是马加诗歌的基础情调”。
诗歌评论家、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傅元峰着重强调彝族的火塘文化:“火塘在彝族文化中是一个集结了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的混同空间,成为彝人灵魂和情感得以确立并获得丰富立体感的所在……在吉狄马加等彝族诗人的汉语诗作中,催生了火焰的声音。汉语应该听取这种声音,重新领认她消失已久的地方性。”
彝族是火的民族,火在彝民族的精神和现实生活中,一直处于一个十分特殊的地位。从彝民族最古老的创世神话、史诗、谚语格言,到今天每一个彝人与火在精神以及现实中的血肉关系,毋庸置疑火就是这个山地民族的精神原型和象征。数千年来对火的崇拜和赞颂,已完全融合于这个民族多方面的精神文化遗产中,并深刻地影响和塑造了一代代彝族人的精神气质。
据悉,7月20日—7月25日,“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系列活动期间,与会专家陆续参观布拖分会场火把节民俗活动,火把之夜,火把节开幕式,斗牛、斗羊、选美、摔跤民俗竞技、火把狂欢夜等富有彝族色彩的活动。
“彝族桂冠诗人”奖杯
纯粹现场
颁奖词
彝族桂冠诗人吉狄马加
吉狄马加,当代彝族诗歌最杰出的代表,无可争议的彝族现代诗的开拓人和集大成者。其诗歌植根于彝族伟大的诗歌传统,并创造性融合二十世纪以来世界现代诗的经验,为彝族现代诗的变革与发展做出了历史性的巨大贡献。作为被公认的民族诗人,他的作品不仅在彝族地区被广泛阅读和传唱,他还是当代中国诗歌面向世界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诗集被翻译成四十余种文字,在世界近五十个国家出版,产生了极为广泛的影响。有鉴于此,我们为诗人吉狄马加颁发“彝族桂冠诗人”称号。
川滇黔桂四省区彝学会
凉山彝族自治州彝学会
楚雄彝族自治州彝学会
2024年7月22日
吉狄马加致答谢词
答谢词
没有什么比这片群山和人民的褒奖更重要
——在获颁“彝族桂冠诗人”仪式上的致辞
文/吉狄马加
各位同胞、亲爱的朋友们:
感谢云南彝学会、贵州彝学会、广西彝学会、四川彝学会以及楚雄彝族自治州彝学会和凉山彝族自治州彝学会的一片深情和厚爱,将这份不敢奢望的荣誉颁发给我。对于一个古老民族的诗人而言,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褒奖更重要呢?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
从我写第一首诗开始,这并非完全是一种宿命,我就希望我的诗所发出的声音,从根本上能代表这片土地和我千百万的同胞,并能让短暂的肉体和不灭的灵魂,成为联系这个世界一条隐秘的通道。当然我十分清楚,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因为诗歌从本质上讲极具个人性,但历史仍然告诉我们,有的诗人所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除了他本人义无反顾的选择,更多的还是命运和时代的垂青。他会有幸瞩望壮丽的日出,也将坦然迎接凛冽的风暴。诗人不仅是赞颂爱情的圣手,还必须是捍卫生命的勇士,对真正的诗人而言,在锤炼词语的铁砧上,将竭尽全力让光芒迸溅的火星,变成一只只飞翔的鸟。在彝人的精神生活里,诗歌的神圣性不容置疑,我们的先辈为后人留下的经典,使用的方式无一例外都是诗。人生虚实无常,好运何时来临,只有老天知道,诗歌永远面对的,是对存在之物进行的虚拟般的阐述,对死亡以及永恒的时间所展开的从不停歇的探求。
朋友们,如果说语言有划定的疆域,那么词语所形成的空白和深渊,就已经注定了诗人必将打破这一边界,并在新的语言王国创造更多的奇迹。有人说今天的诗人,或许就是守护伟大传统的毕摩,难怪在近八百年前,一代宗师毕阿史拉则,就发出过感天动地的吟诵。我曾写过这样的诗句,“在某种时候,毕阿史拉则和吉狄马加,就是同一个人”。谢谢诸位,是你们见证了这个光荣的时刻!
2024年7月23日
“火的精神原型与象征:达基沙洛圆桌会议”达基沙洛现场
深度阅读
灵魂的辨认:诗作为生命的友谊
——吉狄马加诗歌阅读札记
文/臧棣
诗人是种族的触须。
——埃兹拉·庞德
在当代中国的文学谱系中,吉狄马加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出生于60年代,按流行的诗人代价划分,按诗人享誉诗坛的方式,吉狄马加应归属于“第三代诗人”,他的诗歌风格也应被归入“第三代诗”的范畴来评价。但吊诡的是,虽然在成名之初,在论及马加诗歌的艺术特点的时候,他的高亢但充满个性的诗风,似乎曾短暂被归入第三代诗群来观察和评述,但是很快,他的诗人形象便和第三代诗人的典型做派有了泾渭分明的疏离。疏离的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第三代诗人的典型立场,按韩东的说法,当代诗的主体自觉,必须显示一种新的努力,对原来的基于政治抒情诗范式的“崇高风格”进行降格处置,最具有标识性的说法是“诗到语言位置”;按于坚的说法,无论我们这代诗人会冒怎样的风险,当代诗的经验必须回归常识。
换句话说,当代诗的想象力出发点,应该从怀疑和反讽开始。这种分野,在当代诗歌史的脉络上有一个经典案例,被大家多次提及。1980前期,在如何取材“大雁塔”的问题,作为朦胧诗代表诗人的杨炼,和作为朦胧诗后最具代表性的诗人韩东之间,曾演绎过一次激烈的风格对冲。目前的舆论倾向,至少在这一回合的诗艺较量上,肯定的舆论是倾向于韩东的。韩东的《大雁塔》,在审美风格和言说方式上,赢得几代诗人的心理共鸣。而在我看来,杨炼和韩东在如何书写“大雁塔”上的几乎无法调和的分歧。事实上,也标示了当代诗歌在诗的类型和诗的想象力方面的根本性的“疏离”。疏离的本质,就是如何对待诗的崇高书写?在颂歌和反讽之间,在作为抒情范式的赞美诗和作为克制抒情的反讽诗之间,一个人会做怎样的立场选择?而熟悉当代诗歌场域的诗人和读者都会有一个强烈的感触:第三代诗人的经典口号“反崇高”,经过韩东、于坚,尚仲敏等人的不断宣示,以及不断有新的优秀作品的呈现,已在当代诗歌场域里营造出了一种独特的风格气场;至少从文学诗的观感方面,当代诗歌的书写开始“疏离”崇高写作,甚至形成了一种对诗的崇高性的修辞清算。这方面,当代诗歌史也有自己的经典案例:1988年,在北京的幸存者诗歌俱乐部的读诗会上,多多对海子的基于风格分歧的“斥责”。多多批评了海子诗歌中的崇高倾向,觉得那是一种缺乏现代反思的浪漫主义的泡沫,远离严峻而真实的现代诗歌经验。从以上对当代诗歌的审美脉络的简要梳理中,我们可以看出,当代诗的风格分裂还是相当激烈的。作为同时代的当代诗人,置身于如此激烈的诗歌书写场域,一个人很难回避他必须做出的一种选择:到底是偏向日常经验的书写,还是偏向主观想象的书写。吉狄马加的选择,在我看来,一直是偏向诗的崇高写作的。
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作者: 吉狄马加 著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 2021-11
当然,这里所说的选择,主要依据于我们对当代诗歌脉络的观察而做出的。就诗人自己的天性而言,吉狄马加作为一个成熟的当代诗人,也可以这样看,他从不需要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者说,引起大多数诗人的风格困惑,对他的诗歌中天然蕴含的高贵气质而言,从未形成过片刻的侵扰。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涉及诗歌史和诗歌阅读伦理的问题:这样的诗歌类型——言述基调的代言人色彩,修辞品质的理想倾向,语词的庄重,作为一种当代诗性经验的传达,它还是有效的吗?再进一步,这样的表达方式,从诗人气质和想象力的自觉意识方面——都天然倾向语义的崇高风格的诗,在现代诗的美学原则前面,还会造就一种真实可感的诗歌抒写吗?它如何克服来自诗的日常经验的挑战,它如何协调诗的崇高和诗的真实之间的想象力矛盾?它如何信守诗的颂歌基调,而没有丧失对人类的现实处境的犀利而敏锐的洞察。带着这样的文学史疑虑,我们再来回顾吉狄马加四十多年的诗歌生涯,会发现一个独特的现象:尽管从当代诗的风格脉上看,当代诗的崇高书写,备受孤立,也充满质疑,但吉狄马加的诗歌书写,依然是有效的。而且在我看来,不仅是有效的,而且在很多方面,比如在诗的经验的广度方面,在诗艺的平衡方面,在诗性经验的触及力方面,比起当代诗的崇高写作的其他几位同路人——昌耀,海子,骆一禾,戈麦,吉狄马加都做出了新的拓展,给出具有自己的鲜明个性的语言演绎。而且,在我自己的个人观感中,当代诗的崇高写作,在吉狄马加和另一个当代诗人西渡身上,已走出了困境,获得了诗艺上的强力推进;并且,经受住了来自当代诗歌文化对这种写作类型的有效性的质疑。这其实是非常了不起的诗歌成就。
应许之地作者:吉狄马加著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3-10
吉狄马加的诗歌取材非常丰富,他处理主题的文学能力也异常强悍;但这里,为了更有效地讨论我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也是为了回应吉狄马加诗歌中最令我感佩的一种类型,我将只集中探讨他写给诗人同行的诗作——诗人致敬诗人。致敬诗人同行,作为一种文学意识,作为一种诗歌礼貌,一种生命友谊,在诗歌文化的承传中,一直都有着自己的顽强的生命力。作为一种诗歌类型,它从来没有衰落过。这也方便了我们在今天这样日益严峻的生存处境中,结合马加的诗歌,具体探讨它的时代变迁,以及它在今天的历史境遇中所蕴藏的文学意指。
这里,我依据的文献,主要来自吉狄马加的带有诗歌总集性质的作品——《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时间文丛”)。这本诗歌总集,收录了诗人四十多年创作生涯中各个时期的最有代表性的优秀诗作。其中令我阅读印象最深刻的也是最有触动的作品,是诗人马加写给诗人同行的诗。首先,诗人书写的范围是世界性的,被致敬的诗人对象波及世界各大洲的诗人,从欧洲到非洲,从亚洲到美洲;有年代久远的诗人,有刚刚离世的诗人,也有依然健在的诗人。这种范围的广泛,不仅预示着当代诗人交际范围的变化,更代表着当代诗歌经验在诗人视域方面的一种深切的拓展。其次,在诗歌的品质方面,这些赠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诗人之间场面上的唱酬之作,而是基于更深刻的灵魂洞察,对显示在诗人同行身上的高贵的诗歌品质和诗歌使命的确认。文学史的延续中,有很多八卦性的说法——比如,文人似乎都习惯于相轻。但吉狄马加致敬诗人同行的作品中,几乎完全不涉丝毫阴郁的东西,它的基调近乎生命的讴歌,心灵的礼赞。而且,更难得的,这些赞美,绝不会流于谀词的纠缠,它们在词语的最古老的意义上符合“修辞立其诚”;作为语言的抒发,它们既是写给诗人同行的,也是写给人类的。这样的叠合,在其他诗人那里,很容易露出驾驭的破绽,在吉狄马加的致敬诗中,读者总会为诗人真诚而深刻的抒写而打动,总会出现灵魂的共鸣。
达基沙洛诗人之家
我们不妨通过简单的罗列,先明确一下吉狄马加的“致敬诗”的地理范围。这里,所说的地理范围,不但是世界地图意义上的地理范围,也指向具有相同的诗人灵魂在世界各地的广泛的分布——或者,更开诚布公地讲,诗歌精神的共鸣的广泛性。这种广泛性的获得,不是自然而然得到的,而是诗人通过其自身敏锐的慧眼,在不同肤色不同国度的诗人身上辨认出来的。换句话说,如果一个诗人缺少宽广的胸怀,缺乏敏锐的共情能力,这种灵魂的辨认几乎不可能发生。这些“致敬诗人同行的诗”包括《写给我在海尔库拉内的雕像——致诗人伊莉娜·柯里斯德斯库》,《词语的工匠——写给翻译家鲁博安》,长诗《致马雅可夫斯基》p301,《谁也不能高过你的头颅——献给屈原》,p253,《纪念爱明内斯库》p237,《流亡者——写给诗人阿朵尼斯和他流离失所的人民》p231,《致阿蒂拉尤诺夫》p221,《寻找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迦》p217,《无题——致诺尔德》p197,《不死的缪斯——写给阿赫玛托娃》,《塞萨尔·巴列霍的墓地》p179,《那是我们的父辈——献给诗人艾梅·赛泽尔》p163,《沉默——献给切斯瓦夫·米沃什》p159,《墓地上——献给德珊卡·马克西莫维奇》p157,《这个世界的旅行者——献给托马斯·温茨洛瓦》p155,《朱塞培·翁加雷蒂的诗》p146,《身份——致马哈茂德·达尔维什》p139,《时间的流程》p135;《真相——致胡安·赫尔曼》p125,《悼胡安·赫尔曼》p431,《刺穿的心脏——写给吉茨安》,《面具——致塞萨尔巴列霍》p123,《在绝望和希望之间——献给以色列诗人耶夫达·阿米亥》p113,《山羊——献给翁贝尔托·萨巴》,《印第安人——致西蒙奥迪斯》p419,《致尼卡诺尔·帕拉》p401,《在尼基塔·斯特内斯库的墓地》p371。需要指出的是,这份看似详细的罗列,并未穷尽诗人所有和致敬诗人有关的诗作,这里,我只是依照具体的诗歌题目而进行了定向的归纳;如果按诗的主题来做更细致的梳理,在很多其他的诗歌中,诗人马加都对相关的话题有过深切的诗性演绎。
从诗歌动机的角度做追寻的话,这些“致敬诗”的写作动因,大都和诗人马加对现代以来的日益严峻的人类生存处境的关心密切相关。在充满危机的现代生存情境中,作为人类生命中最敏感的诗人群体——诗人自身的处境,无论是从缩影的角度,还是从典型性的角度,都折射出了更具普遍性的人类命运的时代状况。在《沉默——献给米沃什》中,马加写道:
然而,当最后的审判还未到来,你不能够轻易死去。在镜子变了形的那个悲伤的世纪,孤独的面具和谎言,隐匿在黑暗的背后,同时也躲藏在光的阴影里。你啜饮苦难和不幸。选择放逐,道路比想象遥远。当人们以为故乡的土墙已成为古老的废墟。但你从未轻言放弃。
这首诗中,对人类处境的观照,显示出一种带有总体性的情感症候。之所以会如此,和马加在这些“致敬诗”中所采取的“人类视角”有关。正是这样的诗歌视角的设置,奠定了马加诗歌的崇高倾向——对人类处境的深切关怀,严峻的审视,正视现代世界的残酷性。同时,面对废墟,马加也从像米沃什这样的诗人身上“辨认”诗人的担当——“你从未轻言放弃”。
对人类处境的总体性的洞察,也让诗人自己对诗人的命运和诗的命运的省察有了更深切的体会。在《群山的守卫者》这篇诗人随笔中,谈到上世纪格鲁吉亚著名诗人塔比泽的悲惨身世时,吉狄马加清醒地指出:面对“真正的诗人”频繁经历着的“命运多舛的打击”,“一个不平凡的时代,在造就一个伟大诗人时必须要经历的炼狱之火,而这一切都会让我们陷入更为深沉的思考”。p654
诗人的圆桌:关于自然、人文、诗学的跨文化对话作者: 吉狄马加著
出版社: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21-01
诗人和现实的关系,或者说,诗人的时代处境,以及通过这种深具命运意味的生存处境的洞察,一直是马加诗歌关注的思想靶心。在《致尼卡诺尔帕拉》中,马加首先称赞了这位享誉世界的智利诗人的诗歌立场:必须反对“与人类现实毫无关系”的诗歌,因为“抽空了血液”,沦为“没有表情的词语”,变成了“空洞无物矫情的抒情”。熟悉现代诗歌审美谱系的人都知道,这种指责针对的是现代诗脉络中的“象牙塔作派”:诗人凌驾于人间万物之上,无视现实的生存状况。作为“反诗歌”的标志性人物,马加不一定都赞同帕拉的做法,但在诗歌精神上,也就是——对诗人灵魂的辨认方面,马加显然满怀热情地认同帕拉的审美态度。诗歌的灵魂,诗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必须保持对时代情绪的高度关注。否则,再华丽的诗歌,也不过是“离开了我们的灵魂”的修辞垃圾。这里,通过对帕拉的诗歌精神的积极阐释,马加其实也宣告了他自己的诗人态度:诗人必须置身于时代的核心,诗人的存在,“就是反讽一切荒诞”;p402通过反抗现实,反抗人世的黑暗,重塑现代诗的生命精神。
在一次演讲中,马加这样明确了诗人和时代的核心关联:
“今天的现实世界,那里正在发生着冲突和杀戮的区域,无辜的平民正流离失所,成为离开故土的难民。……诗歌和语言在这样的特定环境中,也已成为反对一切暴力和压迫的最后的武器”。P644
“最后的武器”,虽然是比喻性的说辞,但也包含着真实的成分,包含着诗人马加对在现今世界中诗歌所具有的伦理力量的根本性认同。当代诗歌观念中,“诗歌是无用的”很难左右相当多的诗人的态度;按着马加的诊断,诗人可以保留自己的审美偏向,但不能在诗歌精神上丧失对时代的本质洞见:在今天,诗歌之所以还有存在的必要,就是“因为跨国的金融资本,完全控制了全球并成为一种隐形的权力体系”,P645面对这种复杂的处境,诗歌必须通过对现实的积极的抗衡,重塑诗歌的生命力——“让人类的心灵”重新亲近“自然和生命本源”。如果要言及“诗歌精神的复苏”,P645舍此之外,没有别的捷径。
永不熄灭的火焰:吉狄马加诗歌评传作者: [波]大流士·托马斯·莱比奥达 著 张振辉 译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21-04
茨维塔耶娃不仅是俄罗斯最有代表性的诗人,也是20世纪最命运多舛的诗人。茨维塔耶娃一生追求生命的自由和精神的独立,却也因为这种不可妥协的灵魂诉求,深深陷入命运的陷阱和存在的荒谬。收录在《火焰上的辩词》,有一首写给茨维塔耶娃的短诗《窗口》,这是我认为马加写得最好的诗歌之一:
你窗口有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它的高度超过了所有的山巅。我们仔细打量着它的大小,是你的骨骼支撑悬浮的天石。谁将这十字架又放大千倍,让你弯腰背负着伫立大地。如果没有你的牺牲和鲜血,苟活的人类就不会允诺沉默。走在最前面的并不是耶稣基督,而是你——一个灵肉完整的女人。
这首诗的现实场景,大致源于诗人对诗人故居的一次参观,因为诗中的实物“小小的十字架”写得非常具体,又因为诗中的一个动作——“仔细打量”,指向了一次身临现场的睹物思情。但诗的节奏很快便进行了大幅度的跳跃。从具体物象延伸开来,诗的情境迅速扩展为对现代世界中的诗人和人类的命运关系的反思。诗人躯体上的“十字架”,意味着一种自觉的承担,对人类精神的时代状况主动肩负起一种深沉的责任。甚至通过“仔细打量”,马加敏锐地体察出,这种诗人的责任,不仅仅是诗人自己选择的结果,甚至也烙印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就像“十字架”在贴近人体时,也会显露出它是一块来自上天的石头——“天石”。回到“灵魂的辨认”,诗人的“牺牲”,献出的“鲜血”,始终在茫茫大地上,支撑着人类的希望。这种对人类精神的责任承担,作为一种生命原型的显现,体现了诗人的高贵天性。诗歌的结尾,最后两行诗句包含的对比,展现马加的一种更激进的评判:在引领人类精神,启发灵魂的觉悟方面,伟大的诗人已远远“走在最前面”,超越了“耶稣基督”。这个评价,乍一看,颇具挑战性,也容易引发争议;但联想到伟大的诗和个体生命的具体关联时,我们又能看到有些不易言说的东西,的确被诗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就诗歌技艺而言,《窗口》最感人的地方,就是整首诗歌展现出的情感气氛,全然是一种心无旁骛的灵魂对话。没有过多的枝蔓,没有过度的感伤,诗人的洞察,删繁就简,用凝重的警句般的语词有力地烘托出一幅深沉的诗人精神肖像。
诗人的命运,诗人和现实处境的关系,以及对这种关系的道德审视,成为马加的这些致敬诗人同行的诗作的核心关注。也就是说,这些献给诗人同行的诗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唱酬之作,而是站在关切人类命运的高度,将诗人的生命视野从个人私域拓展到全体人类的总体境况;这种拓展既奠定诗歌基调的个体超越性,又加深了诗歌主题的伦理关怀。同时,更难得的,马加也没有回避这种诗人处境的复杂性和残酷性。
在献给以色列诗人耶胡达阿米亥的诗作《在绝望和希望之间》中,马加首先以锋利的笔触描写了激烈的时代冲突对诗歌精神的剧烈冲击。就像是“一种宿命”,在这个时代,诗人写下的每一首诗,都或多或少面临这样的情况:
从伯利恒出发,有一路公交车路过一家咖啡馆时,那里发生的爆炸,又把一次次绝望之后的希望在瞬间变成了泡影……鲜红的血迹湿透了孩子们的呐喊为此,我不再相信至高无上的创造力那是因为暴力的轮回把我们一千次的希望又变成了唯一的绝望
这里,马加以罕见的坦率呈现了一种诗歌的目光:直面。即面对现实的残酷,绝不逃避,而是直接面对;哪怕这种直面会对诗人的生命情绪造成严重的阴影。在马加看来,没有这种起码的道德勇气,那么也就不可能找到更切实的解决办法。这里,诗歌情绪中透露出的些许“迷惘”,恰恰表明了一种独特的真诚品质。诗人并没有粉饰存在的残酷,诗人的“迷惘”反而揭示出现今的人类生存的复杂性: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如果只是在绝望中,那就表明主体性已被现实击垮;如果只是拥有希望,无视绝望的根源,那又表明主体性很可能已被虚假的承诺所笼罩。在绝望和希望之间,既是对总体意义上的人类境况的一种指认,又恰如其分地揭示出诗人的选择并不是一劳永逸的,需要和诗人自身的虚无情绪进行反复的较量,才能确立起一种坚定的诗性道德。
吉狄马加的诗歌与世界
作者: (叙利亚)阿多尼斯等 著 主编 耿占春
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7-10
语言的旅行,经常被人们作为一种现代文化的命运现象来提及。对于现代诗的世界性而言,语言的旅行,有时是诗人主动发起的审美历险,有时却意味着被动的漂泊。在马加的致敬诗中,通过对其他国家的诗人同行的生存机遇的洞察,不仅意味着对诗人和现代世界的深层结构的关系的体认,也意味着对在如此复杂的处境中诗歌的使命的自觉认知。在写给立陶宛诗人温茨洛瓦的诗作《这个世界的旅行者》中,马加以这位被迫自我放逐的当代东欧诗人为例,痛彻地写道:
……针叶松的天空,将恐惧投向视网膜的深处,当虚无把流亡的
路途隐约照亮。唯有幽暗的词语开始苏醒。那是一个真实的国度,死亡的距离被磨得粉碎。征服、恫吓、饥饿,已变得脆弱和模糊,喃喃低语的头颅
如黑色的苍穹……
这里,对现代世界中的现代诗人的生存处境的揭示,是非常深刻的。诗人的审视的目光,不仅来自从外部世界对诗人的生存轨迹的观察,更来自对个体生命的凄苦置身的深切的省察。在艰难的处境中,温茨瓦格没有退缩,也没有被恐惧击垮;相反,迎着命运的打击,这位东欧诗人用坚实的言辞,谱写良知的心声,带着生命的诗性尊严一起,“穿越死亡的边界”。无论写什么样风格的诗,马加的诗人立场是,母语里必须有命运的回声。显然,诗人声音中的命运的回声,可以拓展诗歌主题的节奏空间。马加诗歌中的雄浑,高迈,无疑和诗人对诗人命运的深切体察有关。
对诗人和时代的关系的重视,在马加的诗人视野里,会延伸出对现代生存境况中的诗人身份的思考。我们知道,现代诗的传统中,对诗人身份的辨认和确立,一直存在着严重的分歧。按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想法,诗人的根本身份是未被承认的“立法者”,诗人的高度代表着人类的高度,诗人的隐秘身份是人类的先知。这种确认,换一个说法,就是诗人是时代的代言人,真理的见证者。美国现代诗歌大师庞德,有过一个更形象的说法:诗人是种族的触须。这样的辨认,当然倾向于在诗人的身份中确立起一种言说的公共性。而现代诗谱系中存在的另一种做法,是强调诗人和公众的对立。比如,现代诗的起源诗人波德莱尔就持有后一种立场。波德莱尔痛斥公众的虚伪和麻木,毫无独立的见解;他强调现代诗的价值就体现在对集体性的堕落的批判上。波德莱尔对现代诗人身份的辨认,无疑更倾向于确认是世界的孤独的先觉者。诗的想象力的基础在于从自我的角度去挖掘个体生命的自由意志。所以,对现今的诗人而言,如何辨认如何确立诗人的身份,不仅涉及审美态度的选择,更关乎诗歌的言述基调和诗歌的传达方式。
在马加的致敬诗中,诗人根据自己的天性,以及自身对时代的自觉体认,他将自己的诗人身份确立为一种代言人身份。换句话说,他的选择更偏向于庞德的立场:诗人是种族的触须。对世界范围内的其他诗人同行的观察,无疑加深了他对诗人即代言人的确信。在写给马哈茂德·达尔维什的短诗《身份》中:
有人失落过身份而我没有我的名字叫吉狄马加……在这个有人失落身份的世界上我是幸运的,因为我仍然知道我的民族那来自血液的历史
这里,诗人马加的充满自信的告白,近乎一种诗歌立场的宣言。在对当代最著名的巴勒斯坦诗人达尔维什的灵魂交谈中,对方的诗人身份无疑唤起了对诗人形象的一种新的认识。一方面,对诗人身份的辨认应该回到族群的血液记忆,另一方面,正如马加警醒到的,对诗人身份的集体性的溯源,更现实的针对性,是纠偏现代诗人的无根性状态,将诗人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的“漂泊者”的窘境中拯救出来。这样的诗人身份的确立,无疑会影响到诗歌的抒情基调。最直接的,马加诗歌中最引人瞩目的抒情气质——赞美基调,就源于诗人对这种身份的自觉选择。
吉狄马加的诗作者: 吉狄马加 著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 2018-07
在这些致敬诗中,有一首写给秘鲁诗歌大师塞萨尔·巴列霍的诗《面具》,特别具有深意。我反复阅读过多遍,并惊叹于这首诗的用语明快,意象鲜明,却在几乎透明的文本表明背后,总能体会到诗人锐利的“审视”:
在沉默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痛苦不会有回音石头把时间定格在虚无中祖先的血液已经被空气穿透有谁知道?在巴黎一个下雨的傍晚死去的那个人是不是印第安人的儿子那里注定没有祝福只有悲伤、贫困和饥饿仪式不再存在独有亡灵在黄昏的倾诉把死亡变成了不朽面具永远不是奇迹而是它向我们传达的故事最终让这个世界看清了在安第斯山的深处有一汪清泉!
这里的“面具”,应该有明确的特指:印第安人的面具。一个静物,一个仪式用品,何以有资格用来献给秘鲁现代诗歌中的伟大存在:塞萨尔·巴列霍。从诗歌和面具的复杂渊源上说,面具常常是诗歌反对的东西;因为面具及其用途,多半意味着伪装,意味着遮蔽真相。诗歌神圣的作用之一,就是要拆除面具,甚至是粉碎面具,将面具背后的存在真相还原给生命的真相。从这个角度,再去体味这首诗的主题意蕴,就会发现这首诗的确写得别具机杼。我给出的解读是,在马加看来,诗不是面具。因为诗中诗人已明确表达过这样的意思:“面具永远不是奇迹”。但在这个复杂而阴郁的世界里,诗的存在方式常常和博物馆里的面具的处境是一样的。如果没遇到知己,没有遇到具有独特眼光的审视者,那它的意义就会长久地被动在角落里。只有遇到灵魂的知己,静物才能变成活物,就像面具突然在诗人的审视下恢复了倾诉的功能,开始“向我们传达”它自己的“故事”。这首诗的深意,就在于促使人们去思索——面具是如何被激活的,这种激活反过来又是如何“让这个世界看清了”一个真相:安第斯山深处的一汪泉水。既然面具不是奇迹,那这种“看清”的认知能力本身,很可能就意味着诗是一个奇迹。因为按诗人的暗示,只有在诗歌中,人们才能完整地恢复这种古老的灵视。
除了对重大的公共主题的关注外,诗人之间的灵魂交谈,也成为这些致敬诗最出彩的部分。毕竟,在人类的精神生活中,真正的同行之间倾心的交谈,对共同关注的事物的看法的深度敞开,最能引发人们的思考;同时这种灵魂的交谈之所以能进行,又表明人类的诗歌精神在生命的底层逻辑上是可以相互交通的。写给阿根廷诗人阿利法诺的诗《时间的流程》,在我看来,就是一首很难得的诗:
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看见火焰渐渐熄灭的时候只有更浓重的黑暗吞噬了意识深渊里的海水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时间只呈现在空白里否则我们必须目睹影子如何在变长,太阳的光线被铸成金币,在这个世界上尽管无数的人都已经死亡但这块闪光的金属却还活着
其实这并不能证明一个事实
它就能永远地存活下去……
从类型上,这是一首具有象征主义色彩的哲理诗。诗的用语典雅,思绪凝重,言述深沉。诗的主题是对时间和生命的关联的沉思。对抒情诗的短小篇幅而言,诗的主题过于宏大,这样的诗很容易写得内容空疏,意绪浮华。怎么样才能有感而发呢?秘诀就在于马加对一种亲切的语调的大胆而突然的使用——“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虽然诗人自谦是“小小的发现”,但其实他的发现却无关大小,而关乎一种独特的自信。有此自信,即使面对时间这样庞杂的主题,个人生命也能获得一个清醒的认知:人的存在,在时间的长河里,不过类似于一枚金币,闪闪发光,却未必能长久存在。那么,重要的,又是什么呢?按诗人的见识,答案就在于,面对时间不可逆转的黑暗吞噬,我们必须保持清醒。无论面对怎样阴郁的命运,我们都能葆有一种积极的发现能力。这种发现,关乎对生命的意义的根本见证。
(本文引文、页码标注,均出自《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吉狄马加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2021年11月)
应许之地作者:吉狄马加著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2023-10
《应许之地》是著名诗人吉狄马加最新长诗力作。该作品穿越历史与现实,对当下人类每天所要面对的现代与后现代社会等诸种发展元素和现实,以诗歌艺术的多元手段进行结构和解构,一反诗人所擅长的现代抒情诗的表达方式,呈现出一个具有充分现代意象和调动各种现代手段的诗歌文本。《应许之地》既保持了诗人的初心和纯真,又融合了诗人的辩证思考及历尽沧桑的悲悯。该作品精神架构宏伟,视野开阔,同其他长诗一样,气韵与语词,既具有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又具有高度复杂的现代表达手段,以诗的语言,揭示人类所面临的境遇。
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作者: 吉狄马加 著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Pura
出版时间: 2021-11
本书是中国杰出诗人吉狄马加的主要诗歌作品合集,也收录了作者在全球文化领域发表的致敬感言和文化宣言。作为作者的代表性文本,本书为其国际译介外推范本。全书分为两部分。辑是诗歌,精选了作者近200首各个时期的优秀诗歌作品,充分展现了其诗歌创作的全貌,诗人多以故乡彝族的人、物、风俗等为主题,意蕴深刻,奔放自由,独具表现力和感染力。第二辑是诗人在国际诗歌活动中的文学演讲与随笔精华,展现了中国当代具有强烈辨识度的诗人——吉狄马加所具有的诗歌高度、国际视野、精神意识和文化底蕴。
吉狄马加,中国当代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同时也是一位具有广泛国际性影响的诗人。其诗歌已被翻译成近四十种文字,在世界几十个国家出版近百种版本的翻译诗文集。现为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委员会主任,曾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
主要作品:诗集《初恋的歌》《鹰翅与太阳》《身份》《火焰与词语》《我,雪豹……》《从雪豹到马雅可夫斯基》《献给妈妈的二十首十四行诗》《吉狄马加的诗》《火焰上的辩词:吉狄马加诗文集》《大河》(多语种长诗)等。曾获中国第三届新诗(诗集)奖、郭沫若文学奖荣誉奖、庄重文文学奖、肖洛霍夫文学纪念奖、柔刚诗歌荣誉奖、人民文学诗歌奖、十月诗歌奖、国际华人诗人笔会中国诗魂奖、南非姆基瓦人道主义奖、欧洲诗歌与艺术荷马奖、罗马尼亚《当代人》杂志卓越诗歌奖、布加勒斯特城市诗歌奖、波兰雅尼茨基文学奖、英国剑桥大学国王学院银柳叶诗歌终身成就奖、波兰塔德乌什·米钦斯基表现主义凤凰奖、齐格蒙特·克拉辛斯基奖章、瓜亚基尔国际诗歌奖、委内瑞拉“弗朗西斯科·米兰达”一级勋章等奖项及荣誉。曾创办青海湖国际诗歌节、青海国际诗人帐篷圆桌会议、凉山西昌邛海国际诗歌周以及成都国际诗歌周等。